2015年12月28日 星期一

故事集105〈佛為阿那律穿針〉



釋厚觀(福嚴推廣教育班,2015.12.26
各位法師、各位居士,大家好!
今天跟大家分享一則佛典故事,這故事出自《增壹阿含經》,在《大正藏》第2718頁下欄到719頁中欄。這個故事大家耳熟能詳,不過,它的含意還是值得我們再三思考。
過去有段期間,佛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。那時,世尊為無數眾生說法,阿那律也坐在他的位置上聽法,可是阿那律卻在大眾中睡著了。
佛看到阿那律睡著了,便說了一段偈頌,大意如下:
「聽法時卻放逸地睡著了,這樣心念不會錯亂嗎?賢聖所說的教法,應該是智者所好樂的。
就像是深淵中的水,清澈潔淨沒有雜質,像這樣的聽法人,用清淨心歡喜信受佛法。
也像巨大的石頭,風無法吹動,修行人也是如此,不論受到毀謗或讚譽,心都不會有絲毫動搖。」
於是,世尊告訴阿那律:「你是因為畏懼王法與畏懼盜賊才來修行的嗎?」
阿那律回答:「不是的。世尊!」
佛問阿那律:「那你是為了什麼而出家修行呢?」
阿那律回答佛說:「我是厭惡老、病、死、愁、憂、苦、惱,因為被種種苦所繫縛而感到煩惱,我希望能捨棄這些過患,所以才出家修行的。」
世尊說:「你這位善男子!信心堅固,出家修行,而今世尊親自說法,你為什麼在聽法時睡著了呢?」
這時,尊者阿那律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,偏袒右肩,長跪合掌,對世尊說:「從今以後,即使身體融化、腐爛,我絕不在如來面前坐著睡著。」
於是,尊者阿那律通宵不睡眠,然而人不能沒有睡眠(由於阿那律都不睡覺,)導致眼睛損壞而失明。
這時,世尊對阿那律說:「太過精進,容易與掉舉蓋相應(掉舉蓋就是躁動的煩惱);另方面,如果懈怠,則容易與昏沈的煩惱相應。你現在應當依中道而行。」
阿那律對佛說:「弟子之前已在如來面前發誓,現在不能再違背本來的誓言。」
於是,世尊便對名醫耆域說:「你去治療阿那律的眼睛吧!」
耆域回答說:「如果阿那律能稍微睡眠,我一定能治好他的眼睛。」
世尊對阿那律說:「你可以躺下來休息。因為一切法都是依食而存在(每個法都需要它的養分來滋助長養),如果沒有食來滋長、助益,法就不存在。眼以睡眠為食,耳以聲音為食,鼻以香氣為食,舌以味道為食,身以接觸細滑為食,意以法為食,現在我說涅槃也有食。」
阿那律請問佛:「涅槃以什麼為食呢?」
佛告訴阿那律:「涅槃以不放逸為食,憑藉著不放逸,得以到達無為。」
阿那律對佛說:「世尊!雖然說眼以睡眠為食,然而我不可以睡眠。」
後來,阿那律縫補舊衣裳。那時,肉眼已經衰敗損壞,然而他得到天眼,沒有缺失。
不過,那時阿那律以凡夫常法縫補衣裳,無法將線穿進針孔中。於是,阿那律便想:「世間中得道的羅漢們,應該會來幫我穿針。」
那時,世尊以清淨的天耳聽到阿那律心念的聲音:「世間中得道的羅漢們,應該會來幫我穿針。」
於是,世尊來到阿那律面前,對他說:「你把針拿過來,我幫你穿針。」
阿那律對佛說:「我剛剛那樣說的意思,是指世間中有想要追求福德的人,會來幫我穿針。」
(本來他是說:「得道的阿羅漢會來幫我穿針。」沒想到來的不是一般的阿羅漢,竟然是佛,因此他很不好意思,改口說:「我剛剛的意思其實是指:有誰想要追求福德來幫我穿針。」)
世尊告訴阿那律:「世間中想要追求福德的人,沒有超過我的,我是愛福德人第一,如來在六法上是永遠不感到滿足的。是哪六法呢?第一、布施,第二、教誡(就是教導、訓誡),第三、忍辱,第四、法說、義說(法說就是解說正法的要義,義說則是詳細解說正法的內容),第五、護念眾生,第六、追求無上正真之道。阿那律!如來在這六法上是永遠不感到滿足的。」
阿那律說:「如來身是真正的法身,還想要追求什麼法呢?如來已度過生死輪迴的大海,又從貪愛染著中解脫。可是,今天仍然追求福德,而成為最有福德的人。」(世間求福德的人當中,以如來為上首)
世尊告訴阿那律:「是的,阿那律!如同你所說的,如來也知道這六法是永遠不會感到滿足的。如果有眾生知道罪惡的根源是身、口、意所造作的,那麼他絕不會墮落到三惡道中;因為眾生不知道罪惡的根源,所以墮入三惡道。」
於是,世尊便說了一段偈頌,大意如下:
「世間所有的力量,遍布在天、人中,以福德力最為殊勝,由於福德力而能成辦佛道。
因此,阿那律!應當尋求善巧方便得到這六法。比丘們!你們也應當這麼學習。」
那時,比丘們聽聞佛所說的開示,都歡喜奉行。
這一則故事有幾個地方值得我們參考。
以清淨心聽聞佛法能得大利益,不應放逸、打瞌睡。佛法是這麼的尊貴,怎麼可以不專心、不恭敬,甚至還打瞌睡呢?如印順導師的《成佛之道》說:「由聞知諸法,由聞遮眾惡,由聞斷無義,由聞得涅槃。」(聽聞佛法可以得到四種利益:第一、能夠讓我們知道什麼是善,什麼是惡;什麼是有漏法,什麼是無漏法。第二、知道善惡的分別之後,還要進一步行善法,並捨身、口之惡行,進而捨內心之惡念,讓已生的惡念速速斷除,未生的惡念不再生起。第三、聽聞善法還能遠離戒禁取見,斷除無意義的苦行。最後,聽聞正法能得解脫涅槃,進而成就佛道。)
阿那律因為聽法時睡著了,被佛訶責而感到非常慚愧,發誓不睡覺,導致肉眼失明。他衣服破了,想要縫補卻無法穿針引線。佛陀知道了,親自為弟子穿針。佛陀這樣地護念弟子,更顯出佛陀的崇高偉大!
佛為盲比丘穿針的內容,《大智度論》也有談到。
有人問:「佛的福德、智慧都已經圓滿了,為什麼還要幫弟子穿針呢?」
《大智度論》舉了一個譬喻來回答:有一位藝人年輕時常在各地跳舞表演,他已經一百歲了還在跳舞。有人問他:「你已經是百歲老翁了,為什麼還需要繼續跳舞呢?」老翁回答:「我是不需要再跳舞現藝了,只不過是為了想要教導子孫而已!」佛也是一樣,雖然福德已經圓滿,但為了教化弟子,仍然不斷地累積福德,並開示弟子們說:「我雖然成佛了,都還在修福德;你們福德、智慧圓滿了嗎?還沒圓滿,為什麼不做呢?」
《增壹阿含經》中說如來行六法永遠不感到滿足,為了記憶方便,我分成三組,順序稍微調整一下:第一組是「布施」與「忍辱」。第二組是「教誡弟子」與「解說正法」,就是教誨弟子,永不厭倦;解說正法,不會感到厭倦。第三組是「以慈悲護念眾生」以及「以智慧求無上正真之道」。我們學佛,也應該像這樣,修學善法永不厭倦。
另外,從弟子這邊來看,阿那律聽佛說法,結果證得聖果,還得到了天眼,被讚歎為「天眼第一」,而且是佛的十大弟子之一。從阿那律的例子可以知道,即使過去放逸、懈怠,甚至被師長訶責;但沒有關係!只要能精進修行,永不放逸,仍然能得到究竟解脫的。
我們大家一起共勉!


 ※ 經典原文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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