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嚴推廣教育班: 故事集97〈憶僧功德，六牙白象捨身命猶發善心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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釋厚觀（福嚴推廣教育班，2015.10.17）

各位法師、各位居士，大家好！

今天跟大家分享一則佛典故事，這故事出自《大莊嚴論經》，在《大正藏》第4冊336頁中欄到338頁上欄。

經上說：憶念僧寶功德能善巧觀察，即使捨棄身命還能發起善心。

過去曾聽說，釋迦牟尼佛還在修菩薩行時，曾轉生為六牙白象。

當時，國王的夫人對白象積怨很深，招募獵人並指示象所在的地方，命令獵人把象牙拔回來。

那時，被派遣的獵人抵達象所在的地方，看到六牙白象就像是伊羅撥象，遠離象群，和一頭母象另外在別的地方。獵人便說了一段偈頌，大意如下：

「優鉢羅蓮花生長在充滿了清水的大池中，只有這種地方，才能見到這麼健壯高大的象。

白色的蓮花，形狀就像初雪一樣，同樣都是白色，卻更像是大白山，有腳能行動。

這頭大象王，牠的膚色就像月亮一樣，六支長牙從象口兩側長出。

光芒照耀非常莊嚴，就像是一叢白蓮花，靠近看牠的象牙，又好像白色的蓮藕根。」

這時，獵人身上被著袈裟，腋下挾著弓箭，躲在樹後緩緩地接近象王。

這時母象看到了獵人腋下挾著弓箭，便對象王說：「他可能要來害我們。」

象王問說：「他挾著弓箭，穿什麼衣服呢？」

母象回答說：「身上穿著袈裟。」

象王說：「身上披著袈裟，又有什麼好怖畏的呢？」接著說了一段偈頌，大意如下：

「穿著幢相袈裟的人，不會傷害其他的生命，因為他內含慈悲心，時常救度、保護一切眾生，所以對於穿袈裟的人不需要怖畏。

看到穿幢相袈裟的人，能獲得安穩、寂靜，得到殊勝的好處，就像明月帶來清涼，終究不會變得熱惱。」

母象聽了這段偈頌之後，便不再感到驚恐、懷疑。

這時，獵師躲進稠密的森林中伺機而動，突然用毒箭射中象王。

母象對象王說：「您不是說披著袈裟的人一定有慈悲心，為什麼現在他卻做這樣的事呢？」

那時，象王說了一段偈頌，大意如下：

「他穿著的是解脫的僧服，他會用毒箭射我，是由於煩惱心，遠離了慈悲而造作這種行為，並不是衣服的過失。

就像銅的外表塗上真金，經過陶鍊之後才知道是夾雜了銅，並不是純金，這樣欺騙迷惑凡夫，而愚癡的人還以為是純金。

有智慧的人才能善加分別，清楚明白是金箔塗在銅上，並不是純金；這個人起惡心，所以用弓箭傷害我。

袈裟代表著寂靜的解脫服，只是穿著它的是個不懷好意的人；如果能善巧觀察，袈裟始終是良善的解脫服。」

那時，母象非常生氣，對象王說：「您說得雖然很好，但是我不能忍受，無法隨順您的話。我想要把這個人抓過來，節節支解他的身體。」

象王菩薩對母象說：「不能對治煩惱，心就像這樣，你千萬別生氣說這種話，不應對這個人起瞋恨心。」接著又說了一段偈頌，大意如下：

「就像是有個人被鬼纏住他的內心，發狂辱罵醫師；醫師明白為了治療這種鬼病，不會苛責受苦的病人。

煩惱就像鬼一樣，被無明所覆蓋，能生出貪、瞋、癡；我只要去除煩惱，又何必責怪這個人呢？

如果我能成就菩提，好名聲遍滿三界；諂曲、虛偽等煩惱，我會精進修習正念及禪定來滅除它。

我要用尖銳鋒利的智慧錐斷絕所有的煩惱，一定要使煩惱枯竭、全部燒盡，沒有任何殘留。我將來一定會消滅所有的苦惱，毫不殘留。」

菩薩象王說了這些偈頌之後，母象便靜默不語。

這時，象群紛紛聚集過來，象王菩薩便想：「這群象恐怕會傷害這個人吧？」這樣想之後，就走到獵人面前，對獵人說：「趕快躲到我肚子下方，我保護你。這群象恐怕會傷害你。」象王差遣象群離開後，象王對獵人說：「你想要什麼，現在就隨意拿走吧！」

這時，獵人聽到這些話便想：「啊！我今天這麼沒有慈悲心，竟然遠遠不如一頭大象。」於是忍不住嚎啕大哭。

象王問：「你為什麼哭？」

獵師回答說：「我非常煩惱，所以哭了。」

象王說：「我是因為怕象群傷害你，所以叫你躲到我的肚子下方，難道是我的身體壓傷你了嗎？」

獵人回答說：「不是的，您的身體沒有壓傷我。」

象王又說：「難道是母象口出惡言，惹惱了你，讓你哭泣嗎？」

獵人回答說：「並沒有惡言惡語惹惱我，實在是因為您的德行、大慈悲心讓我感動得痛哭流涕啊！我以惡心用毒箭來害您，您竟然仍懷著慈悲心擔心我被象群傷害，讓我躲在您的肚子下方。我因為這件事，心裡感到很慚愧、懊惱、害怕，所以才哭的。」於是，獵人說了一段偈頌，大意如下：

「我以毒箭傷害象王的身體，您卻以慈悲心、高尚的德行傷了我的心（讓我為自己的惡行感到傷心、難過）。

您害我傷心的這種哀傷還可以治癒，但我傷害高尚德行的您，這種愚癡心的創傷卻難以癒合。（您雖然害我傷心，但您沒有罪過，這種哀傷很容易治癒；但是我的愚癡心傷害崇高德行的您，我這種愚癡心的創傷實在是難以癒合啊！）

您的德行如同汪洋的大海，有誰能說得盡呢？我傷害您的性命，您卻還以慈悲心安慰並保護我。

如實說來，我的外表雖然看起來像人，卻完全沒有慈悲仁德之心，人身雖然勝過禽獸，但我只是空有這具枯骨形骸而已；我雖然相貌像人，實際上所造的惡業卻比畜生還多！

您雖然生得野獸的身體，然而道德遠遠超越人類，您的形相雖然不是人，但您的德行實際上可說是真正的人。」

象王菩薩問獵師說：「你快告訴我！你到底是為了什麼事來射殺我呢？」

獵師回答說：「我是被國王派遣來的，要從你身上取下一些東西，不是我自己想要來傷害您的。」

象王回答說：「如果有需要什麼，你就趕快拿走吧！」那時，象王再說一段偈頌，大意如下：

「你有什麼需要的，趕快伸手拿走吧！我自從發菩薩心以來，對於所擁有的一切絲毫不會貪愛、吝惜。

隨你所需要的，全部都布施給你，需要象牙就給你象牙，隨你拔斷拿走。

我為了救濟眾生，因此自己感得這種身形，所有的一切我都施捨，隨眾生所需要的都可以任意拿走。

我為了利益自己，急速能達到涅槃；為了眾生，在欲界、色界、無色界三界中受身；為了具足佛的一切種智，種下慈悲救濟眾生的因，希望將來得一切種智的果。」

獵師很慚愧、羞恥地說：「我被國王派遣來拿你的象牙。」

象王回答說：「隨你的意拿走吧，不用懷疑。」

獵師回答說：「我實在不能拔取您的象牙。」接著說了一段偈頌，大意如下：

「您的慈心充滿，您真是位佛弟子，我敬畏您的慈父（佛陀），如果拔下您的象牙，我的手一定會斷掉。」

那時，象王對獵師說：「你如果害怕的話，那我就拔給你好了。」說完，就用鼻子絞拔象牙，但是因為牙根長得很深，拔了很久才拔出來。象王的鮮血直流，就說了一段偈頌，大意如下：

「拔出象牙的地方，鮮血不斷冒出來，從肩膀不斷流下，象王具有很大的福德，白色的身體好比鉢頭摩花、拘勿頭花等白蓮花聚集在一起，又像白雪覆蓋的大石山；現在鮮血流出，就像是紅色的泉水從高山頂涓涓流下。」

那時，象王感到非常疼痛，身體不斷地顫抖，仍不斷地安慰自己。

這時，有位天人看到這種情形，就說了一段偈頌，大意如下：

「心意一定要堅強安定，千萬不要因為愚癡而感到煩惱、憂愁，應當好好觀察苦惱的眾生，應該觀想怎麼做才能解救他們？（不是只有考慮自己的痛苦而已，應該觀察苦惱的眾生）

世界上一切的眾生都會死，你應當為了救度眾生，堅持鞏固自己的心志，千萬不要生起憂惱的心。」

這時，天人、阿修羅、乾闥婆、夜叉遍滿在虛空中，都讚歎說：「如此難行能行的事，未曾有過。」

天神說：「過去以來，能做這種難行能行的事非常稀有。

拔牙非常痛苦，現在忍受這麼痛的苦，內心堅定地趣向菩提，立志追求最殊勝的道果，自始至終都不起退轉的念頭。」

又有天神對這位天人說：「這樣的菩薩終究是不會退轉的。」並說了一首偈頌，大意如下：

「知道菩薩您拔牙的痛苦，還慈悲護念墮在地獄受苦的眾生。」

象王拔牙之後，安靜不動。

這時，獵師想：「象王拔了牙卻放到地上，難道是後悔了嗎？為什麼不給我？」

象王知道獵人的想法，便安慰獵人，說了一段偈頌，大意如下：

「象牙就像白蓮花，也像白色的蓮藕根，六根牙全部都給你，這是象牙中最好的，布施給你，希望你得到安樂。

先讓我休息片刻、調伏內心，漸漸地使苦痛得到安息，好讓我面對你的時候，能以敬重的心相待。

如果你心裡想：『我是個極惡的獵人，殺、盜、婬、欺騙你，充滿虛偽、狡詐等種種惡行。』

且聽我回應你的想法，你雖然起惡心、用弓箭射我，但你所做的各種惡行，我都忘記，也不去回想，我只憶念、恭敬袈裟，看到它，我就會起恭敬的信心。

布施的人及接受布施的人，有清淨、有不清淨；現在的我是施主，一切都清淨。

等我調練好我的心，能使果報更為廣大，那時再布施給你。」

那時，象王對獵師說：「這件袈裟是離欲的標幟，我以尊重、恭敬心看待它。」說完，就用鼻子舉起象牙交給獵師，並說了一段偈頌，大意如下：「現在我說真實語，毒箭射中我的身體，而我絲毫都沒有起瞋恨心想要報復你。

由於我真實語的緣故，能早日證得無上菩提，度脫一切眾生種種的苦惱。」

說了這段偈頌之後，便將象牙布施給獵師。

是什麼因緣引用這個開示？過去無量百千身中，常做如是難行能行的布施，過去生發願希望能成就道果，想要使所有眾生所受的苦惱得到解脫，使眾生從邪道轉入正道，想要使人通達瞭解，自己持守清淨戒行，心生信仰恭敬，所以引用此譬喻來說明。

這一則故事有幾個地方值得我們參考。

這頭六牙白象就是我們釋尊的前生，過去修菩薩行時，就常常慈悲護念眾生。獵人為了要拔取象牙，以毒箭射殺象王；象王為了怕象群傷害獵人，還很慈悲地保護他。獵人感到很慚愧，他說：「我以毒箭傷了您的身，可是您卻用慈悲傷了我的心。您的慈悲害我傷心，或許您自己也會感到哀傷、難過，但是您這種哀傷很容易痊癒；而您的德行這麼崇高，我卻用毒箭傷害了您，我這種愚癡的傷，那是很難痊癒的。」

各位有過拔牙的經驗嗎？我們這裡有位牙醫師專門替人家拔牙。我們被拔牙，痛不痛啊？當然很痛啊！象王拔牙時一定也很痛苦啊！但牠沒有顧慮到自己的痛苦，還能慈悲護念墮在三惡道受苦的眾生；牠不為自己的痛苦而感到憂愁，認為應該憂愁的是眾生這麼愚癡，要如何去度化他，這件事才值得憂愁啊。

白象王拔出象牙之後，把六根象牙恭敬地供養獵人，並且發願：「今天你拔了我的六根牙，將來我成佛之後，要拔你的三根牙，還要拔一切眾生的三根牙，這三根牙是什麼呢？就是貪、瞋、癡的毒牙。」

我們在受苦的時候，不要只是為現在的痛苦而煩惱，如果不清淨身口意的話，將來可能自己墮三惡道，那就更加痛苦了！另外，我們自己受苦時，有沒有將心比心，其實還有很多眾生也正在受苦呢！我們是不是也應該發慈悲心來救拔眾生的痛苦呢？

另外，白象王對袈裟非常地敬重，牠對獵人說：「你雖然起惡心用毒箭射殺我，但是我一點都不會去回憶你的惡行，我心裡頭只是恭敬袈裟而已。」

白象王認為袈裟是寂靜解脫的象徵，只是穿著它的人不懷好意而已，袈裟本身並沒有過失。希望居士們都能夠敬重僧寶，如印順導師《成佛之道》所說：「敬僧莫呵僧，亦莫衡量僧，隨佛修行者，住持正法城。」僧伽猶如大海，有大龍也有魚蝦，有海藻也有珍寶；僧眾雖然有高下、優劣、凡聖的差別；但總合起來，卻成為一有力的僧團，能住持如來的正法。而且我們最初對佛法起信心，也不一定都是由賢聖僧而發心的。另外，佛在律典中，對信眾們開示：即使僧眾有一些不合，我們不要妄自批評，這些僧眾們都是為了佛法而不斷追求的僧寶，我們應該要平等護持。就像說這裡有一條金項鍊，和合在一起很好，不幸斷成兩三截，可是段段都還是金。它不會變成金、銀、銅、鐵、錫而有差別。所以，希望信眾們對僧眾不要隨便批評，能夠平等護持。而我們出家人也應該留意，我們穿的是一件清淨高潔的袈裟，但內心是否不懷好意，必須自己好好反省。我們沾了三寶的光，更應該恭敬和合的僧團，不要因為自己不如法的行為而讓他人對清淨的僧團起譏嫌，那就不好了。

以上以這些與大家共勉。